笔趣阁 - 玄幻小说 - 宫斗存档有点卡在线阅读 - 第29节

第29节

    ??哎?纪青盈刚应完就又觉得哪里不对,太子这是要将无赖进行到底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替换晚了~~ 我去自挂东南枝一下……捂脸

    ??第51章

    ??相对静了一瞬,太子的手指又在纪青盈脸颊蹭了蹭,才将手收了回去,又转身将背对着她。纪青盈将他那片被蹭掉药油的部分又涂了涂,不过这次下手就轻多了。

    ??“纪小怂,你明日就回梦蝶轩罢。”太子沉声道。

    ??纪青盈手上一顿,她看不见他的神情,不过每当他这样叫她,她就安心得多:“好。”

    ??太子哼了一声:“答得还真利落。”

    ??纪青盈撇撇嘴,心道这家伙也太傲娇了。拿了细致的白棉布先垫在太子背上的伤处,才给他穿上贴身的里衣,再转到太子身侧去系带子。

    ??太子听她没出声音,静了一刻又道:“你便这样急着回去?”

    ??纪青盈诧异抬头:“我哪里有着急,不是殿下叫我回去?”

    ??太子脸上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平静无波的模样好像平素在问政务的样子一样并无二致,但眸子里到底还有一丝隐约的异样,又哼了一声,没再多说。

    ??纪青盈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仔仔细细将他的里衣整理好,又拿了外袍给太子。

    ??太子这次并没有等着纪青盈再服侍他,而是自己直接展臂穿上。其实他肩背上的伤处还是疼的,即便忍耐惯了,手臂舒展之间也是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殿下你慢些。”纪青盈又拿了腰带,轻轻给他环上,“动作这样大,也不怕扯到伤处。”

    ??“多话。”太子冷冷吐出两个字,自己又伸手去拉腰带。

    ??“松一些。”纪青盈按着腰带没松手,“束得太紧的话,等下坐着衣裳就会绷紧,肩上还是别压着的好。”

    ??太子伸手去拨纪青盈的手,并不理会她的话。

    ??纪青盈索性双手握住了太子的手:“殿下!”

    ??“嗯?”太子终于又正眼去看她。

    ??纪青盈抿唇含笑,认认真真地看着太子:“殿下,其实我也没有……”

    ??话说到一半,外头响起了德海公公的禀报之声:“殿下,太子妃娘娘昏过去了。”

    ??太子皱眉,显然对德海公公禀报时机的不满还更大过于禀报的内容:“昏过去了?那就找太医,与孤说知又有什么用!”

    ??德海公公在门外微微一惊,立刻躬身道:“是,老奴这就请太医救治太子妃娘娘。”

    ??太子的眼睛完全没离开眼前的纪青盈,但口中还是又叮嘱了一句:“不必。任由太子妃身边的人自行处理,若是她们将太子妃送回昭华殿,孤便与纪氏一同探望。”顿一顿,又道,“传旨,复纪氏昭容位分。”

    ??从小怂变回纪氏的纪青盈闻言便有些雀跃,太子的反击果然已经奏效,太子妃并不是林黛玉式体格、跪一跪就会晕倒。尤其是如今是深秋天气,中午的阳光正好是暖和的时候,虽然跪着肯定是挺累的,但是不用想也知道太子妃这么快就晕倒了九成是装的。

    ??主要是硬挺着继续跪实在不是办法,翊卫司清查东宫的动作已经展开,就连重华殿寝殿都能隐约约听见外头开始有些人声,其他地方肯定更是乱成一团。

    ??但是若要太子妃直接站起来就走,一则是前头种种贤良忠贞的正室储妃姿态全算白费,再者也有心虚不安的佐证,所以太子妃既需要尽快离开,却也实在不便起身就走,那么权衡之下自然是病遁最为合适。

    ??从重华殿的应对来说,其实太子可以叫人直接将太子妃抬进来救治,顺便就将太子妃扣在了重华殿。那么一番搜宫清查之后,太子妃势必悲剧。

    ??可是,以傅贵妃出手狠辣,万一叫太子妃装个病甚至事先服个毒,回头太子妃在重华殿里吐个血甚至来个病危,那么太子这个大祭之期迷恋宠妃、甚至毒杀正妻的罪名就很难摆脱了。

    ??即便太子将来用种种手段自证清白,但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就算起居注与大盛史不留实罪,可将来万一再有什么紧要时刻,这也是可以成为太子品行的一大污点。

    ??毕竟如今东宫的斗争形势,其实并不是以太子欢心为目标、百花齐放献媚邀宠那种小儿科,甚至应该说,或许东宫之中最在意太子恩宠的人就是纪青盈了。对于其他人来说,如何立足保身甚至前途如何,大体上还是在于娘家的能力,恩宠欢心什么的都得等太子自己顺利上位了再说。

    ??“这么高兴?”待得德海公公领命退出,太子又鄙夷地看了一眼纪青盈,“就因为孤复了你的位分?”

    ??“这个……”纪青盈想想好像是的,虽然这次并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系统奖励,但是总体来说还算是好事。毕竟她在宫斗系统里一切的奋斗都是为了升级,其他的都不是那么要紧。尤其是她越向前走,就越发现自己身上问题危机多多,同时也技能潜力多多,说不定再解锁几次,还能挖出个啥颠覆朝廷、富甲天下的大宝藏藏宝图之类的。

    ??可是直接承认好像又有点什么不对,“贪慕虚荣”总是女人的一大贬义词。虽然男人其实更爱面子爱吹牛爱虚荣,但为了保持他们的道德心理等等一切制高点,还是很不喜欢被贴上“拜金”或者“爱权”这类标签的女人。

    ??不过么,在太子面前,装也是没用的。

    ??纪青盈觉得自己把智商放在理解宫内斗争形势与利害关系上就够了,在太子面前还是坦白的好:“嗯,高兴。”

    ??太子又看了她两眼,没再说什么。

    ??至于她先前没说完的半句话,纪青盈没再主动补充完全,太子也就没有再问了。

    ??两人之间也说不清到底是真的默契,还是莫名的尴尬,总之太子还是按着纪青盈的啰嗦将衣裳整理完了,就回到书房又看了一下公文。而纪青盈则是继续留在寝殿,随手翻了翻风物志,休息片刻。

    ??小半个时辰之后,德海公公到寝殿来请纪青盈:“昭容,殿下说要过去看看太子妃娘娘,请昭容侍奉随行。”

    ??纪青盈原本以为太子刚才说要去看太子妃只是一句戏言,毕竟太子妃这样狼狈的装昏离开重华殿门前,已经可以算是太子成功反击,真的有必要去追击落水狗,在太子妃的面子上再踩两脚么?

    ??尤其是还要带她一起去?

    ??不过太子素来决断,便是如今对她日益温柔,纪青盈也是不敢质疑太子命令的,当即应声就要出门。

    ??“昭容,不急。”德海公公又恭敬补上了一句,“老奴已经将昭容在梦蝶轩的宫女带来,服侍昭容更衣装扮。”

    ??纪青盈自己翻了个白眼,感觉自己瞬间又回到了最初的“妖艳宠妃”style,太子这是多么不待见太子妃,带着自己以探望为名去打正妃的脸不说,还要自己盛装打扮。

    ??很快小苜蓿和绿萝绿竹就都到了,还带来了纪青盈当初刚晋位昭容时所做的那几套宫衣和太子赏下的首饰,三人一齐动手,为纪青盈更衣梳妆。不到两盏茶的时间,纪青盈看着镜中的自己就变了一个样。

    ??因为之前她几乎都是全心全意围着太子转,不是被强行抱枕,就是贴身伺候这个祖宗,身边连单独服侍她的宫女都没有,随着恢复了一些旧时记忆,纪青盈倒是也能给自己简单挽个发髻,但是那些精巧的花样之类自然就不会了,珠翠花钗之类的也都摘了随手放在太子床头的小桌上,只留了两枚长玉簪固定发髻而已。

    ??现在有了小苜蓿和两个绿,专业化妆三人组一通折腾,待得纪青盈从寝殿里走出来,叫已经预备出门的太子并随侍在侧的德海公公与谢允看见时,人人眼前都是一亮。

    ??乌发如云,珍珠流光,黛眉樱口,凝脂似霜。

    ??天水碧色的丝缎宫衣,银线暗绣的花样简单到几乎看不出,配上了一条缀满水晶珠的流苏臂扶,清丽绝尘,又精美无比,映衬着纪青盈的明艳姿容,愈发不可方物。

    ??“走罢。”太子将纪青盈上下打量了两回,便向她伸了手。

    ??纪青盈也看着太子穿着自己亲手给他换的天青团龙常服,腰间的玉带束得微有些宽松,而没有按着他惯常的习惯拉到全然紧绷,眼中也有微微的笑意,自然地伸手与太子相握。

    ??跟在身后的谢允、德海公公、小苜蓿等人几乎是各自看了看,自觉地将跟随的距离又拉长了那么一点点。

    ??而这个习惯,后来更被发扬光大,延续了很久很久。

    ??当然,那是后话了。

    ??眼前看着太子与纪青盈这样神仙眷侣一样并肩而行的昭华殿迎驾女官,脸上的赔笑几乎都僵到不能再僵——殿下你真是专程过来落井下石的么?

    ??太子自然用行动给了明确的回应:是。

    ??第52章 12.07

    ??“殿下。”太子妃满面憔悴地躺在卧榻上,身上的素服自然是没来得及更换,额发有些散乱,似乎是被汗打湿的样子,双颊潮红而嘴唇苍白,连眼神都有些涣散,但看见太子与纪青盈并肩而来,还是有一丝惊疑震怒的神色飞快从眼中掠过。

    ??“见过太子妃娘娘。”纪青盈微微屈膝一福。

    ??“嗯。”太子妃的双手不自觉地合拢更紧,面上倒是没露出什么神情变化,可也再没说出什么端庄和蔼的言语来。

    ??“太子妃这是身体不适?”太子看了几眼太子妃的模样,便开口淡淡问道。

    ??“太医说,臣妾有些血虚。”太子妃微微垂下眼帘,面上的神情还是有些楚楚之态,“也是臣妾自己逞强,想着殿下的身体,也挂念着殿下的声名……”

    ??“那就不挂念宫规国法了么?”太子全然不在意太子妃的宛转作态,单刀直入地截口。

    ??以这句话的严重程度而言,多少有些石破天惊的味道,太子妃并身边随侍的众人,甚至包括太子自己的随行众人与纪青盈在内,人人都望向太子——这个祖宗又要出什么大招?

    ??“欺君之罪,傅琳琅,你可承担得起?”太子冷冷道。

    ??欺君之罪,九族连坐,这个道理人人皆知。

    ??而青宫储君则历来是一个颇有些微妙的地位,一方面,青宫储君与其他皇子完全不同,论身份为君不为臣,只在皇帝一人面前以臣自称,在其他的百官万民面前,都不只是一个尊贵的皇子,而是未来的皇帝,如今的顶顶顶头副总裁。

    ??然而,历来青宫多悲剧,重华殿前路更难,无数前仆后继的悲剧太子都证明了,越早确立地位,越难坐上龙椅。中间这个漫长的过程里很有可能会出各种变故,毕竟太子只是太子,上头还有一个随时可以倾覆天地的皇帝在,所以连带下来的结果就是,欺瞒太子虽然也是大罪,但只是听着严重,往往实际处罚定性的时候都会以其人其过衡量处置。

    ??“殿下此言何意?”太子妃忙挣扎着起身,荷意等人也快步上前相扶,“殿下是要搜查臣妾的昭华殿?还是觉得臣妾此刻的病……咳咳咳,”说没一半,就咳嗽起来,双颊愈发红了,原本就有些散乱的鬓发也更加狼狈。

    ??纪青盈看着太子妃此刻全然不复惯常的端庄模样,不由心里摇了摇头。难怪傅贵妃会想要亲自到昭华殿莅临指导,太子妃虽然也是傅氏女,但与傅贵妃相比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之前她还以为只是因为太子太强大,气场智谋手腕魄力甚至连颜值都样样碾压,才会让太子妃一直无所作为。但是现在看来,太子妃傅琳琅的成长空间也未免太大了一点。

    ??其实太子根本就没有甩出干货来,就是大帽子忽悠了一句,太子妃就炸毛了。沉不住气是一方面,这自己就主动引到了搜宫和装病是怎么个意思?——当然,这装病其实是有点过于明显了。

    ??鬓发散乱、额角生汗、双颊潮红,这些都是病状没问题,也很逼真,然而从太子妃被抬回昭华殿,到太子从重华殿过来到现在几乎大半个时辰,那就是两个多小时了,这头发难道都不整理的吗?额角的汗不擦吗?

    ??一个平素面色红润身体健康的年轻姑娘,就是在重华殿前晒了半个多小时然后昏倒,严格地说最难受的地方应该是膝盖吧,要搞成一副虚弱颤抖,疑似流产的模样谁能信啊!

    ??太子淡淡地看着太子妃,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俊彦脸孔上毫无神情变化,然而这样不动声色之间的威严与杀气,却让整个昭华殿之中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纪青盈站得离太子最近,只不过比较幸运的是稍微落后半步,所以理论上是在太子视线范围之外,相对还好一些,但也是有些想要低头。

    ??太子妃在荷意等人的搀扶下正对太子,才是真正的如芒在背。

    ??“殿下……咳咳……”又由身边的人拍了拍顺过气的太子妃勉强咬牙镇定了些,“殿下到底是何意?臣妾可满心都是为了殿下啊!”

    ??“德海。”太子哼了一声。

    ??纪青盈这才看见,上前几步、走向太子妃的德海公公手里捧了一个托盘,托盘里放了一大叠各样的纸张,看着很像供状。另外托盘里头还放了两三卷册子。

    ?????

    ??这不是她之前抄经用的册子么?

    ??至于那些供状和纸张上的字也都眼熟的很……

    ??“殿下……”太子妃似乎有些明白了,本能地朝纪青盈看过去,又惊又怒。

    ??太子亲手将那托盘里的十几页散纸拿起来,在太子妃眼前晃了晃:“这是你昭华殿里内官和宫人的笔迹,傅琳琅,孤是不是小看你了,你身边卧虎藏龙啊?”

    ??“哗”的一声轻响,太子将那一叠纸都直接扔在了太子妃脸上,纸张碰到太子妃面孔的幅度其实极小,大约只是有些感觉但完全不痛,可是太子妃满心的羞辱几乎是血灌瞳仁,只怕比直接正反手一百个耳光还要痛苦羞耻。

    ??字纸散落满地,太子又冷声将话说的更清楚:“好个贤良端庄的太子妃,好个贤孝恭谨的傅家女,你就是在皇后娘娘与二殿下的祭礼抄经之事上,这样陷害东宫妃嫔、欺哄愚弄于孤的吗?你当孤是瞎子还是傻子,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东西!”

    ??说到最后两句,太子已是声色俱厉。

    ??太子妃全身都在颤抖,而荷意等人更是惊惧万状,几乎都是手足酸软,索性便跪了下来。

    ??太子妃并不想跪,可是也站不稳当,踉跄了两步,终于跌坐在地:“殿下……”

    ??太子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语气转回平淡:“傅琳琅,论心机智谋,你比你姑姑差太远了。但也是因着如此,孤前两年才对你宽和些。不想你如今并没有变得更聪明,倒将你姑姑的那点子阴毒学尽了。莫要再口口声声以‘臣妾是为了殿下’云云的废话自欺欺人,孤与你从无夫妻情分,以后也不会有。”

    ??言罢便转了身,吩咐德海公公:“太子妃傅氏在皇后与元舜太子祭祀之事中挟私欺君,不孝不忠,昭华殿即日禁足,不许参与之后祭祀。协理东宫内务,并祭祀之事,皆由侧妃梅氏暂领。傅氏陷害昭容纪氏一事,既已查实,将卷宗交宗景司,昭华殿代笔抄经、陷害纪氏之人,尽皆杖毙。”

    ??“殿下。”因着太子转过身,纪青盈就重新回到他视线范围里了。飞快的四目相对了一瞬,纪青盈也不知道心里这时候是什么滋味,只是低低叫了一声。

    ??只不过,此刻昭华殿内过于肃穆严峻,除了太子妃已经在震惊被悲愤之中落泪、还有应声领命的德海公公之外,几乎没有人发出其他声音,所以纪青盈这一句“低低”的“殿下”,其实人人都听得清楚。

    ??太子深深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说话,只是顿一顿,便直接向外走了。